【非同人文】告密者 (算是一个可怜少年关于童年的自述)


我是如何成为一个告密者


想要拥有被人需要的人际关系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毕竟能够独自生活的人万里有一,但是不能够卑微和在爱里乞讨。



我是一个生活在大家庭里的孩子。童年有哥哥姐姐们的陪伴,过着一个伪独生子女的童年,享受着最小最被宠爱的生活。按照这个剧情,我应该是一个娇生惯养,随意发脾气的小公主,


但是我却一步步沦为一个家庭告密者,到处为乞求那一点点的亲情和被人需要的关系,活得可耻,但是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脱身。


为了重建我对人际关系的需求,我花费了许多精力去消磨自己的青春,得以让自己去接受寂寞和孤单,甚至渐渐与整个世界隔绝,活在自己的煎熬。


回头才发现,渴求被人需要的感觉并不可耻,建立在彼此需要,而不是一味的放低自己。



回忆起来,第一次做告密者的经历是我的爷爷奶奶让我去偷窥大哥家的厨房,看他们水池里的碗有没有洗。我并不记得水池里的碗是堆砌在那里还是碗筷早已经被安放在碗橱,直接的我的爷爷评论了一句大哥的母亲,说她并不是一个勤快的女人。


而我,当时只觉得我被爷爷奶奶需要,他们会在我的报告后说出一句类似于决断事件的话。这种接二连三的事情我没有少做,比如去偷窥上晚班的二哥护士母亲有没有回家等。慢慢的我学会了“讨好”,比如在经过大哥二哥家的时候,我会去张望他们窗内的世界,主动报告爷爷奶奶。


很长一段时间后,我的母亲在同我交流中发现了端倪。比如我会说,不知道大哥家的碗洗了没,二哥的母亲回来了不,母亲很好奇年纪小的我为什么会关心这些。当她知道原由后,她教我应该停止这样的活动,并且告诉我,我的奶奶曾经会来到她的房间偷窥,并且略有微词的评价各媳妇起床晚之类的。那一刻,她有些嘲笑和同情的眼神无疑在告诉我,我是被人利用的一个小告密者。




后来上大班,我开始意识到一个词“打小报告”。心理学说,6、7岁的孩子的心理活动开始变得复杂开始迅速认识大人的世界,他们的世界俨然是一个小社会。但是不得不说,当时每个小孩子都可能是“打小报告者”或者是“批判者”,一边说着“我要告诉老师”等言论一边在老师面前做着“告密者”。这是一个价值观和人格摇摆混乱的心理成长阶段,恰巧我很自然的混在其中,没有露馅。


但是,教我停止告密活动的母亲却是我告密者身份的助推者。我开始成为爷爷奶奶与母亲之间的双面告密者,贩卖两者都要的信息。一边做着大家庭的偷窥者一边将这些“功绩”告诉母亲。我的母亲总是避免和我尖酸刻薄的爷爷奶奶发生不快乐的事情,所以她努力把表面的亲情做的暖心好看,但拒绝这两位对她的评价。但是人总是好奇的动物,这些话她选择不直接听,却也能够从我嘴里知道。每次我讲我从爷爷奶奶口中的话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的时候,我母亲总是听的异常的兴奋。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学会了“告密加工”。这样总是能够吊起对方的兴趣,看着对方的表情总是一副欲罢不能指望我再多说点的样子,我总是感到异常的兴奋。



作为家庭的告密者,我早就是身败名裂的无耻之徒。但是在学校里,我却厌恶着“告密者”,甚至“洁身自好”,对此类举动嗤之以鼻,甚至可笑的用书面上看来的心理学装作旁观者的角度向同学宣传这些同学的可怜之处。


初二班级里有一件事件,一个曾经很受欢迎的同学突然间在某个周一独自一人上学,并且一个上午独自一人坐着,没有人和她搭话。同学们暗地里传她给老师打小报告,一时间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同学们的言论也开始变成“我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之前的事情为什么老师知道,因为她告密的”……没有多久另外一个类似的“告密者”被大家识别。


当时是09年,一些家里比较富有的同学开始私下举办他们小圈子里的男女生生日聚会,平日里在学校略有情思眉来眼去的少年少女在那个年代还没有完全实行“未成年不得入内”的KTV放肆青春了一把。那位广受欢迎的女生也被邀请,也体验了一把欢乐,但是她第二天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把这些罪行全部一一汇报。本着为学生负责、少年少女严加看管以防春天做夏天事情的班主任,严肃处理了此事。


两位被同学们发现的“告密者”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父母分离家庭的孩子。一位在小学母亲离世,一位父母出于婚姻边缘由奶奶抚养。初中那会儿,我读很多的课外书,所以总是以“公知”的角色在班级里,对于当时的班级大事件,我用我仅仅理解了字面意思的心理学向同学们兜售了一番“告密者”的扭曲心理形成,我的胡说在同学们中似乎很有市场。可笑的是当时的我,却没有发觉一点,当我批判别人的时候,我的那个“告密者”人格呢?


揭穿我“告密者”人格的人,是我的姐姐。至今,我都非常惧怕她因为她说讨厌我。她的优秀让我自卑,还有她做事说话的直接和果断。她很明确的表达过,我是一个话多的小孩,并且很八卦。她说的,绝对没错,并且点醒了我,那一年我读高中。



我开始反思自己同母亲的关系,与爷爷奶奶、家人的相处方式。其实我一直处于一个低卑的地位,让自己变成对方有利用价值的人。所以,一旦我开始失去“告密内容”,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其实关于“告密者”关系需求的是我自己从小给自己画上的一个伪命题。在家庭关系中,人与人的关系其实很简单,母亲爱我是因为我是她十月怀胎的宝贝,爷爷奶奶爱我因为我是最小孙女,彼此都是留着相似血液因子的人,在外面社会尔虞我诈的时候,都是彼此可以放心说出心里话一切生活的人啊,怎么会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就抛弃呢?


一旦获得这样的认识,接下去的转变,对于我来说并不算太难,只是我也走过弯路。


因为,我曾经简单的认为人与人的关系是因为彼此有所需要,这固然没有错,但是过于放大就显的可悲。我一度厌恶那个在感情中总是在思考自己能够给对方什么的人,我拒绝新感情的建立和旧感情的维系,让朋友在时间中淡走,让自己在家庭关系中变透明。花费了大量的青春让自己沉浸在独自一人的世界,仿佛是监牢一样。


最后,作为曾经的“告密者”我依然觉得那个自己有些可耻,毕竟无论在什么剧情里这是令人厌恶的角色。但是,在感情里的人总是很难,因为人总归是彼此需要的动物。但千万不要像我这样生来就给自己画上了一个“伪命题”,辛辛苦苦好久才获得正确的人际关系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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