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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大世界停唱半个月之久。外面怎么个说法她不知道,他心里什么个想法,她却明白的很。
一枚银白戒指后,第二天,她就去了大世界断了合约。老板笑脸相送的喊她易太。
她说,别。我担当不起,为时过早。
有时候,近在咫尺的幸福,我们却不敢奢望。
她问他,自己卑贱歌女,她何德何能。
“生贱不能择,富贵本不幸。”他端起热茶,轻抿一口,然后望向她。
她懂前半句,但是,不能理解下半句。
富贵怎么会是不幸?
人获得的越多,就要承担越多。他是少帅,年纪轻轻就获得如此荣耀,但是沙场金戈铁马,并不是儿戏,国内如今混乱,局势不堪,战争似乎即可就要触发。他知道自己来到上海的原因,也懂对这座城市的责任。
曾经是天下担忧,国家责任。但是,此刻,家国同忧,他要保卫这座城,眼前这个人。
他曾经喜欢她在舞台上那些吟唱的歌词,他不敢相信,这座浮躁的灯火之城,有人的内心同他一样平静细腻。现在,他爱她的所有,身体到声音到生活一点一滴。
然而,他如预期一样受到师座的命令,准备应战。
1937年,这年的秋天还没有到。
夜里,他和她约定好明日去照相馆拍照。但是,到约定时候,他来到照相馆,却接到她的电话,说身体欠佳,没法起来。他只好随便拍了张,让照相馆到时候送到家里。他心里觉得可惜,却没法说出就要离别的事实,他可能一去多时,只是想有张合照。
不久后,三个月里,灯火之城不再灯火,他被勒令携军前往内地。他有过反抗,有过怨言,他本认为英勇不畏足够,他不想让这座城市沦陷。
“命令。”
师座的一句“命令”,只是因为他是军人。
他被任命保护上海大型主要工业和战略物资转移,三个月,未曾和她相见有过一个电话,只是因为他做的所有都是保密活动。
“薇儿,听我说。”他打来电话,她欣喜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这段时间去了那里。
但是他却要她仔细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那边是一次次催促的唤声。
上海不能再待了,他要她回老家,但是她要怎么告诉他,她命里只有他,家人早就不在世上了。他要去前线打战了,但是不能告诉她太多。他要她好好的,等他回来。他告诉她,这是命令。最后,他说了,万一。
她电话里哭了,说,不许他说下去。
“那好,所有的嘱咐都在书房书桌的抽屉里,到时候你照着做就好。”他要她答应,听话。
她说,他不回来,她就不听话,她要他回来。
“你怎么胡闹。”他叹气。
那日上医院,她要取证件,打开了他书桌的抽屉。一整个,满满的都是他昔日教她练字时候的信纸。
她写不好毛笔,他每次给她认真做的示范下面都是歪歪扭扭的,字不是字,画不是画。他教她最多的是他的名字,一笔一划,一点一构,易烊千玺的名字,她早就永生难忘。
最下面是一封信,打开,他的字,熟悉,却又陌生。筋骨俊朗和人一样,可惜他已经半年没有消息,而她的肚子已经很大,行动不便。
她写的信,都没有回应,她不断写,没有停过,问他孩子叫什么,问他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她都不得而知。
“若收到我的不幸,切记不要哭。家产有待你处理,本家有待你打理,若是有幸有儿女,还待你照料。薇儿,切记,不要哭。”
她后来四处听人打听询问他十七师的去处,只得到,国民政府将最好的部队派往北平。那他,应该就在那里。
家里的佣人都被打发,那日是她生完小珏的第三天。她留下年纪最长的厨娘,拿出了五条金条,把熟睡的小珏放在她的怀里。
大马路上的游行一日比一日多,国家沦亡,民不聊生,那日上街,她拿了青年学生会的传单,前往北平的医疗人员招募。
她取出了自己账户里所有的钱,还有家里的剩下的大小金条,放入游行学生的捐款箱。
年轻的学生看着这个衣着优雅的女人,走来,然后微微低头向他们微笑,然后离开,问她是谁,她不说话。
她要去到他在的地方,她要和他一起并肩。今生今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