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桐

放映—里美内心独白

 

我是里美。

 

人生不过是一盘录像带，我们只是在放映而已。

 

叶子姐说，我们在写小说的时候，其实更高的地方，有人也在伏案写我们。

 

这样的哲学，随便和一个相信Destiny 的人聊，一抓一大把。

 

我是6月来的利物浦读的语言学校，12月临近圣诞节的时候，父母传来的讯息，问我回不回家。

 

那个时候我正在八卦平台看王俊凯艺考的新闻。看他撞破了额头，我看着图片有点心惊胆跳的。

 

我切换了页面到讯息回复，不回。我是一个巨蟹座，应该来说，是极其恋家的特性。曾经看过有的星座书上写，巨蟹座离开家，就像巨蟹离开水，虽然也能够存活，但是也是在消耗生命而已。

 

但是，有些所谓的爱，让我成长为和我本质完全不同的人。

 

6岁那年，被送去全寄宿的私立小学学习。短暂的在家度过了极其叛逆的初中生活，更多时候是自己紧闭的房门。高中时候随着父母工作变动去了陌生的山城，他们无暇陪伴我，于是我又开始了住宿的学习生活。

 

那一年，我认识了美纱。接着是易烊千玺和王俊凯。

 

美纱是我同寝室的女生。因为我是中途的转学生，其他寝室有满人了，所以一开始我一个人住。后来，转来的美纱，是从楼下寝室来的，她其实是隔壁班的同学。

 

我从来不喜欢多问别人的事，因为，一旦知道太多，就不自觉承担了为对方储存记忆的责任，那一刻，人与人的关系就被强行的建立起来。而我，向来并不喜欢交朋友。后来老师找我说，因为美纱晚上睡觉敏感，同寝室同学晚上熬夜，渐渐的她身体吃不消。

 

我说好，我会早点睡，我睡觉也很浅。

 

就这样子，各自的过了一个礼拜。我们就是打个招呼，回到寝室就是看看书，然后各自洗澡洗衣服然后道晚安睡觉。

 

直到，那个礼拜的周四。是那个礼拜住校的最后一晚。我们道了晚安，就没再说话。我用手机刷着Lofter。

 

“啊，里美，好憋人的。”下铺的美纱突然说话。

“什么？”我说完，惊讶于，这么安静的寝室，突然美纱说话，有一时间有点诧异。

 

“你不觉得我们的名字很像吗？”

 

听到她在下铺翻身的声音。

 

“确实。”我其实还在看lofter上的一篇小剧场文。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换寝室吗？”

 

“轻微精神衰弱吧。”我回答。说完，才意识到问题。我一向说话太直，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虽然知道话不该如此，但是每次不说出来，心理就不舒服，必须一吐为快的性格。

 

不过还好，我加了轻微这两个字。

 

下铺的人，应该有愣住。我按下手机的唤醒键，我的床帘里没有了光源，一片漆黑。虽然空间狭小，但却空旷的如同宇宙。

 

“哎，我也怀疑是。”这个时候对方终于说话了。“你还真不喜欢说话，但是一说话也够直的哈。”她加了一句。

 

就这样子，我们开始变的无比亲密。女生的友情不过是一起吃饭，洗澡，读书。

 

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周六有一门语言考试，不是学校里的那种，校外课程。所以周五并没有回家，美纱知道后说，要陪我。

 

我拗不过她，她就留下了，然后说，她会等我考完，一起去吃饭。

 

走出考场的时候，我看到了美纱和她旁边的男生。她看到我出来，就伸手招我。这个时候，我看到和她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个子跟高的男生。两个男生都带着口罩。

 

那个时候，我心里时有些反感的。因为我并不喜欢太多的交集，美纱这种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把我拉入她的交友圈的行为，我有些无奈。

 

“考完了，振作点吧，别老一幅别人欠你10块钱的脸。”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是我室友，里美。”她把我介绍给后头的两个男生。

 

我微微笑。

 

就这样子，后来我们四个老玩在一起。虽然说一开始美纱老拉着我，但是，我在这里也没啥朋友，自然而然觉得也还可以。

 

我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去吃的是火锅，正宗的山城火锅。是戴口罩的高个子小哥提议的，他说他叫王俊凯。另一个说，他叫易烊千玺。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碎了一句，什么，名字搞的和日本人一样。

 

结果遭到美纱的白眼，骂了我一句，里美，你不说话会死人啊。

 

“还真会。我话不多，但是想说的不说，会憋死。”

 

“那你憋死好了。”

 

就这两个来回的斗嘴，引得那两个男生笑的无法停止。

 

其实那次火锅，我出糗比较厉害。毕竟，吃辣，对于我不是一个山城的人来说，简直是遭罪。被呛到眼泪狂流，接到父亲电话，一时间只好卑劣的撒谎，说在乘车回家呢，就是鼻子痒狂打喷嚏中。反正他们要晚上才回家，我现在回家和晚点回家并无差别。

 

“里美说说你自己吧。”吃到一半，美纱说。

 

“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王俊凯提议。

 

结果，那场游戏，套出来的是美纱和易烊千玺的早恋的开端故事，也套出了我的全部家底。

 

“厉害了，里美书香门第啊。”王俊凯说。

 

我低下头，虽然父母的成就，是我骄傲的资本，但是，我并不惜告诉他人。因为，我也并不得到什么，反而更多的是住宿的学习生活，不是吗？

 

他们为我准备一切都在告诉我，女孩子独立，比什么都可贵。

 

后来，应该说，我和王俊凯之间，是从一次离家出走开始。准确来说，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的离家出走。

 

在家里等父母回来，约定时间，却接到电话，说抱歉。既然如此，我就在那天夜里出了门去了一直想去的山城有名的观景台，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

 

到了那里的时候，临近观景台关闭时间。买票的时候工作人员还问我，只有十分钟了，你确定吗？

 

我说，我大老远的过来，一定要上去。

 

话说，每个城市夜景也不过如此。上海，香港，这座山城。只是不同的是，其他都是高楼夜景，这有这里，是山上的观景台。

这是无法想象的。对面是璀璨灯光，而你的脚下是漆黑的山体。一时间，我想到一个词，叫周庄梦蝶。

 

人只有在局外，才清楚自己所在的世界。当自己不是蝶的时候，才意识到，梦里自己是蝶。

 

城市灯光边缘把这座城市分割。就这个十分钟，我一下子思考了很多东西。竟然有些怜悯此刻的自己，猜想几年后的自己，也许会解答出此刻的我究竟是否是梦中蝶。

 

下观景台的时候，收到一条讯息。

 

王俊凯。虽然之前就加过彼此的账号的，但是从未联系过。

 

“你在哪里？”

 

莫名其妙，我在哪里？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询问。

 

“我刚看到你去景明山了。”

 

原来他乘车经过景明山的时候有看到我在公交上。

 

“感觉很像你，这么晚了去哪里干嘛？”他又问。

 

“看夜景。”我回答。这种地方，只有外市人才会去看，就像，我当时也从不去那些高楼看夜景一样。

 

然后我就坐上了下山最后一班点的公交。达到终点站的时候，我下车。这个时候，车站人很少。

 

我看到，戴口罩的少年，在站台外，目光寻找着什么。

 

说不上来，心里一丝奇怪的感觉，是被揪住？但是并不难受，反而想微笑。

 

我知道那是他，却从另一个站台出口出去了。

 

然后就接到他的电话。

 

“你下来了吗？没有坐到最后一班车吗？你在哪里啊。”他说话很急，都带上了山城的调。

 

“在车站门口。”

 

“哦，我怎么没看到你下来啊。”

 

后来我始终想，一个人坐着车，看到对面公交，而且看到里面坐着认识的人。况且在夜晚，而且是不在市中心的山路口。另外，这两个人都有着对方的联系方式，这是什么机缘巧合？

他问我，怎么不在家待着。我说想出来玩，来这里读书半年了，都没逛过，都住在学校里。

 

他说，爸妈呢。我说，他们还在机场，航班延误，今晚是回不了家了。

 

然后，他带我去了有名的小吃夜市还有市中心的街。我一边被辣味呛的直流眼泪，一边还抢这吃他手里的东西。最后我们的头撞在了一块。

 

“里美？”他念了我的名字。

 

“嗯。”我微微一笑。

 

就样，那夜回家，我给美纱发的讯息就是，我好像和王俊凯恋爱了。

 

“什么叫好像，恋爱还能好像！你这傻叉。”

 

你说，谁说话比较直？反正，我觉得我不美她直哦。

 

那一日，不幸的是，父母在那晚回到了家，而我却只是在他们后面才到家。虽然，进家门前就看到亮着的灯，我就知道不好了。但是至少，他们没撞上王俊凯送我回家，这事还不算大，我觉得。

 

一进门，他们也没说啥，就是让我拿出手机看。

 

“几点，几个电话。”

 

12点，十七个电话，妈七个，爸十个。

 

我把我逛的地方全部说了，观景台，小吃夜市，市中心，但是只字不提王俊凯。

 

我一边哭一边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却心里也好奇，他们竟然就真的这么不怀疑我真的一个人逛了这么多地方，他们真的如此确定，我能够一个人？

 

他们真的就如此的确定。

 

一时间，我如此强烈的想告诉世界所有人，不是的，我不是一个人逛的，是他陪我的。而我，只是强烈的想。

 

再后来，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的所在的组合在网路走红，我和他更多是在网路上聊天，我的回忆一直只有那日观景台下来的山城模样，和他那日黑色，帽子戴一圈白毛的黑色大衣。

 

那个时候父母工作新的调令来了，我告诉美纱，她问我，王俊凯那里怎么办。

 

我说，我自然会有办法。

 

我问她，易烊千玺会有一天成为你不同世界的人。虽然你们现在还有交集，彼此都还是学生，你要走下去？

 

“走啊，走下去。”她说。

 

“多的话不说，你我各有命运。”我回应她。

 

“里美，你最让人讨厌的就是，总是说这样的话，扫兴。”她回答我。

 

第二天我约了王俊凯出来看电影，然后约了补习班的一个男生。

 

我和王俊凯出来，然后牵了那个男生的手离开。

 

这场戏，我是每每回忆都会笑哭的，那个时候我才17岁。真的是，狗血，又幼稚。

 

整理行李。我高中生活就要结束，却整理了近三四次的全部家当。我喜欢的原版小说和专辑，一次次的有缺失和找不见，这次我却不打算带走他们，我知道它们最后会通过美纱的手，交到王俊凯的手上，但是他并不会知道这是我的东西。

 

【我不想再跟着你们转辗了。我情愿自己去流浪。】

 

我给父亲编辑的讯息，再次看到的时候，是父亲摔的粉碎的手机屏幕上的字。

 

在利物浦念书，我选择了创意写作这门课。

 

有一次上课，老师的话题是Destiny，我说了好多的。

 

最后，我想到这样一个句子。

 

【人生不过是一盘录像带，我们只是在放映而已。】

 

周围的同学都大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里美你很消极啊。

 

我笑笑不说什么了。

 

后来，就听说他结婚了。

 

可是我的手机里，还有好多他的照片。好多，好多，那年，17岁我的那位王俊凯。